谈毕业 (3)

上次我曾提到，导师原先指定的我的毕业论文中将讨论并解决的两个问题中，第一个问题的“程序开发……可以认为都已解决”。至于第二个问题，导师原先指定的是“四方形网格连通性编码压缩问题”。具体讲来，就是构造一个更好的编码体系(encoding sheme)，能够将网格连通性压缩的压缩程度在第一个问题的基础上再提高一下，也就是压缩再压缩。

前两、三周，在大体解决了第一个问题后，我就开始全力着手准备解决第二个问题，并且不断在和导师的交流中向他暗示“我正在解决第二个问题”。但奇怪的是导师却从不跟我提解决第二个问题的事情，而是不断地和我继续讨论第一个问题，并时不时提到另外一个和我论文无关的Gotsman算法网格压缩问题。

对于导师用题外话打搅我毕业进度的“骚扰”，我虽听在耳里，但手中却继续抓紧解决第二个问题。和第一个问题截然不同的是，第二个问题几乎没什么编程的工作量，主要专注于如何构造一个N元方程组、设定该方程组的边界条件、解方程组。这其中，（我认为）最难的是如何设定该方程组的边界条件。另外，这个问题的解决需要一定的数学理论和数学技巧。

由于导师根本不和我讨论第二个问题，因此在解决第二个问题的过程中我碰到的问题和疑难都只能自己慢慢思忖。好在我在逐渐地接近最终结果，尤其是上周四。原先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我按照前人论文构造的方程组得到的结果值是离散的，直到上周四晚上在地毯上躺下睡觉的时候，我才忽然醒悟过来：我以前一直主观地把所构造的方程组理解成“多元1次方程组”，但实际上，这是一个“多元高次方程组”，因此解方程组的时候自然会离散地渐进几个不同的结果值。在醒悟了这一点后，我感到非常兴奋，感觉有相当的把握在上周末、甚至上周五就能把第二个问题大体解决掉！

出乎意外的是，上周五中午，导师造访实验室，又跟我讨论起第一个问题来。这次，他想要我做的是一个本不属于我论文份内的事情：编程实现用指定编码体系(encoding scheme)压缩编码的问题。接下来，他提到，我不要再继续研究第二个问题了，因为那个问题的理论基础（最近）发现有点问题，不大可靠，引起不少质疑！

此言一出，我顿时想到了几点：第一，导师迟迟不跟我讨论第二个问题，是因为这个问题目前是条死路，但我已经浪费了好些时间在解决它；第二，既然既定的第二个问题没法继续研究了，我必须找到新的问题才行，否则达不到导师的要求，无法顺利毕业。于是我问导师有没有新的问题我去研究，他说没有。于是我就想到他最近常常跟我提到的那个“和我论文无关的Gotsman算法网格压缩问题”。于是我说，那我就实现这个Gotsman算法网格压缩问题、同时实现刚才你提到的“用指定编码体系(encoding scheme)压缩编码”的问题，这样的话，够格毕业了吧？导师一听，颇为满意。

接下来，我们又讨论了我毕业的一些事情。导师最期望的是我最好再多读一个学期；退而求其次的话，他可以补偿我部分钱，然后我再读半个学期。而我则始终委婉而坚定地表示我将尽快解决和毕业论文相关的一切问题，尽早毕业。在这种情况下，导师最后首次提到将考虑为我组建答辩委员会。

在得到导师关于我毕业计划的初步认可后，上周五我快马加鞭，当天晚上便解决了那个“用指定编码体系(encoding scheme)压缩编码”问题的大部分工作。本周一和导师就相关细节沟通了之后，在周一下午便完成了该编程工作。但我当时并没有发email告诉导师这个消息，免得他认为我做事太快、随后可能会给我其它乱七八糟的工作去做。今天早上导师阅读了我写的“用指定编码体系(encoding scheme)压缩编码”问题的源代码、听取了我的解释后，感到非常满意，第二次主动跟我提到组建答辩委员会的事情。

下午导师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他已经在具体组建答辩委员会，并且已经联系好一名系外专家。

所以，后面一阵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写程序、测试数据、做演示用幻灯片、写论文、杂事等等。初步打算这个星期解决掉最最关键的问题：用Gotsman算法进行三角网格压缩并拓展到可对四边形网格压缩的程序。这个问题不解决，别的一切免谈。

导师有几个特点。第一，导师头脑里面有很多想法，会经常叫你做这做那，但很多事情你不做也没事。你要确定哪些事情是需要做的，哪些是不要做的，尽量只做需要做的事情。第二，导师是习惯信口开河的，答应你的事情，事后他很可能就忘了，或者改变主意了。第三，导师是不能被催的。你想叫导师做什么，最好旁敲侧击，不能把他逼急了。